【2006/02/27 聯合報】

我剛出生的時候,是個白嫩嫩的小女孩,
但因身體不好,在保溫箱待了幾天。
醫師還告訴奶奶,要讓我多曬曬太陽。奶奶遵守醫囑,三不五時就把我抱出去曬,
只差沒有夾在曬衣繩上。於是,出院一個月以後,我變成黑黑的小孩,再也沒有白回來;
加上家族有點點荷蘭跟西班牙血統,導致我有點像南美洲之類的外國人。

到了高二那年,我去澳洲遊學,
有一天,我要跟一個大陸朋友去他家玩,他的室友拿著一袋金魚對他說:
「你看,是金魚。」接著轉過來看著我說:「See,Goldfish.」
我沉默了一下說:「我知道這是金魚。」
他激情的握住我的手說:「妳中文在哪裡學的?講得真好。」
我無奈的看著他:「家裡。」

遊澳期間,巧逢一年一度的情人節,語言學校的老師,希望大家講講各國的情人節風情。
他點了我,問我在印尼如何過情人節?我很納悶,為何叫我介紹印尼的情人節?
我老實的說我不知道,老師望著當時年僅十七的我,
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說:「喔,或許妳年紀太小,沒有過過情人節。」
不!不!不!不是的!老師,我有過過情人節,可是我是台灣人哪,
已經上課兩個星期,原來他一直以為我是印尼人。

有一次,坐在前往海灣的地鐵上,對面坐三個大陸男生。
聊起羶色腥的話題,愈講愈大聲,
其中一個還說,這節車廂裡沒有華人,可以放心高談闊論,
此時,我也只能尷尬的聽著。好死不死,我的手機突然響了,
是表姊打來的,於是我緩緩按下通話鍵:「喂&&」
到了下一站,那三個男生都下車了。

終於到了要回家的日子,我對相處一個多月的同學,依依不捨。
最後一天,我到隔壁班,跟一個平常處得不錯的法國人說再見,
他依依不捨的握著我的手,淚眼汪汪的說:「希望妳回到菲律賓一切安好。」
想當然耳,我回台灣以後,再也沒有跟他連絡。

唉,雖然我很黑,但我是華人,我會講華語哪!
不過,這樣特殊的臉孔,倒也帶給我不少生活樂趣,我也暫時不打算美白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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