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 Lone

【李淑賢】
前些日子，有對燕子頻頻探訪我家屋簷，當時我就猜想，莫非牠們已決定在此「辦喜事」？
果然，隔天一早，這對燕侶就開始飛進飛出的，忙著銜泥築巢。眼看才沒幾天，就已「新居落成」，進而「洞房花燭」。

自從這對燕子搬進愛巢，即整天相偎相依，享受蜜月濃情。
我想，也許再過幾天，這裡就會有許多小燕呢喃，屆時我家門前將「子孫滿堂」，熱鬧可期。

果然，幾天後，當我們全家圍坐在客廳泡茶時，不經意的抬頭一望，發現一窩新生的喜悅，
原來是小燕子。一隻、兩隻、三隻，有三隻光禿禿的小不點，正張著「大」嘴「啾啾啾」的叫個不停，那模樣真是可愛。

緊接著，燕子爸媽也開始忙碌起來，看牠們整天忙進忙出的，我只想著牠們為雛燕張羅食物，自己竟無片刻休息。

每當大燕飛近窩巢，小燕就齊聲歡呼，然後爭先恐後的張開「大」嘴，準備迎接美食。

由於燕子爸媽一次只能餵食一隻小燕，而其他未吃飽的燕兒，
等不及的叫餓聲不斷，甚至互相爭奪食物，逼得燕子夫婦風雨無阻，更加辛勤覓食。

由於不捨燕子夫婦的辛勞，我突然想出一個「好點子」，想為牠倆減輕負擔，
於是自作聰明的抓起一把粟米，丟入燕巢，心想如此做，燕子爸媽就可稍微鬆口氣。
沒想到，此舉卻把牠們給嚇壞了，燕子一家因為我的魯莽，大燕四處飛竄，小燕也不慎從簷上墜落。

「啊！」這情景怎一個「慘」字了得？幸好老天爺知道我是出於善意，
墜落的小燕子就落在簷下車頂，而車頂上正好曬著幾條柔軟的抹布，小燕因此毫髮無傷。真是謝天謝地。

經過這次教訓，我悟出天地間的生靈萬物，自有其生存之道。燕子夫婦養育小燕的辛勞，
乃是「歡喜做，甘願受」。而這純淨無瑕的愛，更是牠們幸福的泉源，因為孩子永遠是父母最甜蜜的負擔。
至於我對牠們的愛，反倒成了「愛之適足以害之」。我從燕子身上，看到了簡單的幸福。

【2006/05/09 聯合報】